多彩的人生的个人空间

女人……第5章

    我万万没有想到，才半年的时间，老公不仅输掉了我们辛苦攒下的10万元积蓄，还欠下39万元的巨额赌债！天啦，我欲哭无泪，几乎对生活失去信心，不是想到儿子，我真想去死。我再也无心打理一落千丈的生意。
 
  有天早上，我起来替儿子做早餐。儿子突然抱住我，贴着我的心说“妈妈，你一点都不幸福，我吃惊地问儿子“怎么了，妈妈怎么不幸福呢？”儿子仰着头“妈妈，因为你最爱笑了，可是，你好久都没笑了。”我在心里说：儿呀，不是为了你，我差点都不想活了，眼泪便夺眶而出，我急忙转过头去，声音哽噎：“儿子，你太小了，你要好好读书，妈妈就会幸福！”我的儿子才7岁呀，我不想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。儿子天真地问我“妈妈，是不是不要爸爸，你就会笑，你就会幸福？”我蹲下身来，紧紧地搂着儿子，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，打在儿子的脸上和身上，“妈妈，你哭了，你哭了，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？”，我脱口而出“好，我们不要爸爸！”儿子突然用力挣脱我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述：“我不，我不，我不想你不要爸爸，我要你，要你，要你和爸爸在一起，妈—妈，呜—呜，我求求--你！我要你们俩个呀！呜—呜……”儿子的哭声像钢针扎心，我如雷击头顶，原来在儿子的心里，爸爸是如此重要！我再忍不住了，一把抱住儿子一我们娘儿俩哭成一团。许久许久，我才用低沉的声音说“儿子，不是妈妈不要爸爸，是爸爸只爱赌博，已经不爱妈妈和宝贝了！”儿子竟像皮球一样弹出我的胸怀，大声谒质：“不，是你，你不要爸爸回家，你让爸爸滚出去的，是我看见的，我听见的，就是你！”我一下子懵了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 
  我执意地认为，离婚，我只有选择离婚，等儿子大了，他可以明白的。但是我爱儿子，胜过爱惜自己的生命。儿子的话，在我的耳边久久回响。儿子要的是完整的家，我为儿子的不理解，离还是不离呀，我彷徨、犹豫，人生的悲哀，酸甜苦辣麻，一起涌上心头，真的是五味瓶打翻！
 
  记得就在那天晚，老公一个人喝闷酒，像是醉了。我推着他，把他从床上“咚”的一声掀到地下，响声惊动了儿子，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我们的卧室，看见他爸爸躺在地下，伤心地哭了，用他那稚嫩的童声喊着“爸爸，起来，妈妈不要你睡，你跟海奇睡，海奇要你睡的，快快起来，地上冷。”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想把爸爸拉起来。我看见老公的眼泪滚了出来，他是在装醉。
 
  你说人是怎么啦，我前思后想，总想不明白，我扪心自问几十遍，究竟什么地方错了？我除了自己是个农村户口，我哪点比不上他？可是，我为什么就管不住他赌博！他总是这样反反复复，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！难道这就是我的命？苦命，还赌债的命！我心比天高，命如纸薄？不离婚，我要面对39万的赌债，为了我的儿子，我只有面对！我不能啊，不能离婚！我的儿子没有错，我对老公的冷漠，是不是也应该适可而止。那天晚上当着儿子的面，老公痛哭流涕：“儿子呀，是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，爸爸是个混蛋，好好的家，都是爸爸的错，我悔呀。” “哇—呜，爸爸，妈妈要你，我要你，你要改的，会改好呀，你说呀，爸爸。”“儿子你记住吧，爸爸会改，爸爸一定改好，儿子，是你给了爸爸改的机会。”老公这才抬起头来：“小芬，请你最后一次原谅我，你记住吧，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今天晚上的场面。”
 
  从此，老公深居浅出，从不露面，成天不声不响地在餐厅里忙进忙出，哎，早知今日，何必去赌！接下来， 讨债的人也三天两头来要钱，很多的时候，都在餐厅里把他们招待一番。我深深地知道，39万的债，要分期分批，有计划地还。为了把成本变成利润，我们把每一分钱都用好用活，节省了又节省，尽量压缩不必要的开支，定出计划，每月必须还2万，力争在三年之内全部还完。
 
  三个月后，餐厅收到一张法院的传票，老公签完字后，一动也不动，傻傻地坐在吧台边。我一看，是开庭通知单，是他欠一个老板的9万元赌债写下的欠条，无力按期归还，起诉到了法院。这样的事情，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，没有想到这么突然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意识到餐厅很可能被抵押。在法庭上，我和他坐在被告席上，我说明了原被告双方因为赌博，被告欠下原告的债，请求法院再三考虑我们的实际困难，判决分期偿还，并且愿意承担银行利息，法院最后没有同意原告要求用餐厅抵押欠款的请求，才得以保住了餐厅。
 
  就是我们在人民法院出庭应诉，老公成了我们这一带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，议论有褒有贬，一时间引来了不少好奇的食客，我可以自豪地说，食客相当一部份人是冲着我来的，来看看我这个“女老板”。每当我走在街上，总有人在我的背后悄悄议论，后来，我才听说，有人骂我是“傻瓜”，有人叹息我“命苦”，但更多的人投来敬佩的眼神。不客气地讲，我们的生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，天天宾客满座，忙得不可开交，我们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辛劳，“还债、还债！”激励我们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觉哇。因此，我们定下的还债计划，每月总是提前还。仅仅两年零八个月，我们还完了所有的赌债。我对老公说：人是个什么东西？是不是都这样，天生就是在困境中才能发奋吗？！无债一身轻，终于又是苦尽甜来，我们的脸上才开始有了发自内心的笑颜。
 
  2002年春天的一个凌晨，我家电话急促地想起来，得知婆婆去世的消息。别看老公一个大男人，当时他悲痛的样子，眼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滴。想到婆婆过去对我恩情，我也忍不住痛哭了一场。老公因悲伤过度失去主见，我擦去眼泪，立即打电话到火车站为他定好返家的车票，早上六点的火车。我又急忙为他收拾简单的衣物，清理头天晚上的营业款和当天需要购货的现金，8000多元让他全部带上。直到我打的把他送到了火车上，看到火车徐徐地离开车站，才松了一口气。
 
  三天以后，老公从家里来电话，述说他的姊妹们拒绝平摊母亲的安葬费，一定要父亲承担（老公的父亲是继父）。我不假思索在电话中说：“父亲老了，看在多年对你母亲的这份情上，不能这样对待继父，不管怎么说，都应该为他留养老钱，安葬费全部由我们出。”我这样做，并不是因为我的思想多高尚。我想，人人都会老，这也是我们晚辈应该做的，想想老人的今天，就是我们的明天啊。公公在电话里激动得老泪横流：“小芬儿媳，谢谢你的心意，你不计前嫌，你的心这么好，以前我们对不起你啊！”我告诉公公，“您老放心，我们现在有这个能力，让您安度晚年没有问题......”在我的建议下，老公把我们原来买的两个门面卖了10万块钱，留给了继父5万。
 
 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孝心感天动地呢？是巧合，还是有意安排的呢？老公从老家回新疆以后，碰到发行福利彩票，拿出10元钱买5张，竟中了个10万元的大奖。
 
  我们的生意依然红火。经济上的宽余，我们轻松了很多，老公闲耍的时间开始多起来，说实话，我又开始担心起老公，会不会又上赌桌。在一次顾客的询问中，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。那天，几个老顾客来吃饭，他们对我比较了解，因为不见老公忙生意（在房间里看电视），其中的一人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：“你这么能干的人，如此的老公，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同他生活？”我笑了笑说”没什么，他是我儿子的爹呀，他过去除了赌钱，对我和儿子很好！“另外一个人接着说：“他赌博，什么事情你都包揽了，他不去赌博干什么？你活该受苦，你如果还是这样，你还要受更大的苦，苦死你，是你愿意苦的。”“是呀，你会挣钱，他不赌钱，干什么？”对呀，是这个道理，我包办了一切，看来正是我的能干，导致了老公有一种依赖，为什么不放手让老公来主理生意呀，长期以来，我苦苦想不通的事情，今天才大切大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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